純屬虛構

 

 

金南俊的手機螢幕從幾個小時前到現在從來沒暗下來過,刺眼的光亮在昏暗的作曲室裡顯得突兀,孤獨慘白的光線像是把利刃,鋒利的刀鋒直指著金南俊的心臟。

要回歸了,他想,這次的回歸大家都很期待,不光是他們七個,不只有粉絲,那些看好戲似的社會大眾也很期待。

對於他們究竟是曇花一現還是要展翅高飛這件事情,上次的回歸所帶來的人氣是足以讓人驚恐的,以前走在外國的街道上還不用遮遮掩掩,現在到了每個地方都有可能被認出來。

有人管他叫rap monster有人叫他隊長有人叫他南俊,名字不過是個代號,他們所認知的只是他這個人而已。

預告,新聞,回歸前緊湊的練習是推導多次的公式,他沒忘記這次破格的一人一首單曲。

金南俊在黑暗裡勾起了嘴角,他曾經以為這也只是他們七人說的幻想罷了,誰知道那天這麼迅速的來臨,就如無法預知的初雪或是劃破天際的一道響雷。

他還是有些摸不著頭緒,他現在很激動,他想要打開窗戶瘋狂的大喊,像是沒有明天似的把自己的一切傾倒而出。

同時,他也平靜的令人畏懼,他抿著唇眼裡的是沉著他墨色,不發一語的科學家在做數據表似的樣貌。

太混亂了,金南俊閉上眼睛想讓在腦袋疾速奔走的所有思緒緩慢下來,好在他對於抹黑他們的人已經不再那麼在意,不足以去重擊傷害他的內心。

可他突然有些害怕明天的到來,他害怕任何一首歌不被喜愛,他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他畏懼。

他曾經想過的那天,他們站在夢想的舞台上,台下是一路上一直支持他們的粉絲,每一首歌都是他們流下汗水努力的證據。

他們,防彈少年團,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

他們不被看好,舞台歌曲在尚未被告知的情況下被剪的支離破碎,一面倒的謾罵聲像是雙粗壯的手,壓制住金南俊的頸子,叫他一口氣也喘不上來。

後來,他們漸漸被人知曉,走在路上能聽見店家播的是自己的歌,是他們字字句句用心琢磨出來的歌,可又被幾些毫無根據的事情攪亂的一踏糊塗。

        以前他會將自己偽裝起來,一副凶狠的模樣,把自己裝成傲視群雄的霸主,當作造物主似的居高臨下,可他的內心比隨手一捏就可以捏死的螞蟻還脆弱微小,他以為黑暗的道路就只有他一個人,不管是什麼事情他只能隻身面對,宛若歷史中偉人犧牲的覺悟,可他並不是什麼救世英雄,他只是金南俊。

金南俊突然想起閔玧其,沒有原因的想起了他,隔著一條短短的走道就能見到的人,他和閔玧其一起經過的那些,一起窩在狹小的作曲室工作,瞞過經紀人跑去網咖玩個半天,曾經大打出手,一幕一幕像是剛拍好的相片卻又有些模糊了,泛黃的邊角被時光染了色,提醒著金南俊自己被時間推著走的事實。

他需要閔玧其。他想他了。

金南俊在瞬間紅了眼眶,酸澀的感覺塞滿鼻腔,又鹹又苦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纏繞著金南俊的不安與擔憂,還有對未知的恐懼。

他急急忙忙地從椅子上起身,在還未觸及門把的那刻門就被推開,就如同閔玧其闖進他心裡的模樣,毫無預兆的又璀璨無比,同屬於黑色領域的人怎麼會如此耀眼呢。

在金南俊開口之前閔玧其整個人早已貼了上來,纖細而有力的擁抱住他的身體。

又再度回歸黑暗的房間像是從沒被照亮過,金南俊顫抖著回抱住閔玧其,終於見到他了啊,在他正要衝出門外的那一刻他卻主動向自己走來,將柔軟的身子坦露在金南俊的面前。

淚水在閔玧其出現的那一刻便完全潰堤,傾盆大雨,沒有一絲絲的保留,在陰沉的海洋裡漂浮多時後終於抓住唯一的浮木,緊繃的神經在見到思念的人那瞬間終於放鬆了下來。

「哥,玧其哥……」男人低啞的嗓音沾染了哭泣的音調,閔玧其在好一段時間內只聽見金南俊那像是夜空般深沉的話語。

閔玧其何嘗不是需要對方呢,在作曲室待了一整天也是一個音符都沒寫出來,緊緊被勒住的思緒讓人無法喘息,他急切的想找到一個能讓他安心的處所。

自從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的那張mixtape發行之後相較於從前的閔玧其已經放鬆許多,至少他願意吐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最醜陋黑暗的那一面。

金南俊於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在素未謀面時彼此已聽過對方的作品,一開始在一起偶而會互相較勁,曾經因為一點點小事情吵得天翻地覆的幼稚時期也有過,第一次在他面前憂鬱症發作時他沒逃開,一路上的風風雨雨全是他們共同的記憶。

他記起第一次接吻的場景,染著櫻粉色頭髮的男人在他眼前晃了好幾遍最後才偷偷摸摸的湊上去給他一個淺淺的吻,薄荷綠的髮色竟意外的被染上淡淡的紅。

此時此刻閔玧其近似崩潰的哭著,在金南俊的懷裡,在他一個人專屬的避風港,在幽暗森林深處唯一能休息的那塊土地,肆意揮灑的眼淚在溫熱的胸膛上流竄,他與金南俊就這樣站在一片墨黑中擁抱著彼此。

莫約七年的時間所化煉的情感不是一下可以處理好的,一起期待著明天一同恐懼著未來,貼在一起的心跳脈搏是活著的證明,世界還是不停的走著,在陰暗的某處有著想暫時逃避的人,縮在彼此的擁抱裡躲避時間的追擊。

「我剛剛正要去找哥。」終於緩下來的金南俊湊上去親了親哥哥泛紅的耳尖,閔玧其依然把臉埋在金南俊的胸膛,淺淺的點頭算是回應金南俊的話。

「我今天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之前在家裡看頒獎典禮時前輩們得獎的畫面,我們也會有這天嗎,會是今年嗎,在網路上看到多人說我們會得獎呢。」金南俊一下子把在腦袋裡的碎片全部告訴閔玧其,急切的語氣讓閔玧其有些恍惚,金南俊說的太快了,在他腦袋裡嗡嗡地響著。

「然後我就突然想到哥,突然變的很想很想哥,然後哥就來了,哥是不是讀心術啊,還是我們太有默契呢。」不等閔玧其的回答,金南俊依然自顧自地說著,閔玧其清楚的感覺在男人淡淡的香水味以及在耳邊粗聲的喘氣聲。

金南俊突然又像個小孩子了,喋喋不休的模樣像是在和同伴訴說故事的小學生,連話都快說不清楚的樣子。

好像時光回到了他剛到首爾的那陣子,金南俊嘮嘮叨叨的在作曲室和他討論著未來,他記得金南俊說他們一定會很不同,會成為讓所有人驚訝的存在。

好像快要達成了啊。

「哥,我們會得大賞嗎,我們會成功的吧?」金南俊問,這次他終於停下他的個人獨白,還帶著淚珠的眼眸清澈的盯著閔玧其。

「你走之後我們去了聖誕老人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在那許的願望好像一定會實現。」閔玧其記起在北歐的那天,他提起筆寫下的第一句話便是讓防彈今年大發吧,讓他們得大賞吧,之後寫了些什麼也有些模糊了,反正幾乎都是有關防彈的事情啊。

「哥寫了得大賞嗎?」金南俊吸了吸鼻,有些詫異的看閔玧其,他知道閔玧其不相信童話,他在說他六歲那年的故事時被哥哥笑了好久。

可是閔玧其卻說他相信那天許的願望一定會實現。

「嗯。」閔玧其伸手擦過金南俊那顆掛在眼角的淚珠,在指尖觸碰到那人的肌膚時像是被電到似的麻癢,金南俊的體溫總是高的嚇人不管春夏秋冬,每一次出碰都像是要將他燃燒吞噬似的。

若真被金南俊摧毀他也願意就是了,他的初戀是給了音樂,在後來的那部份便是交給了金南俊,陪他走過全世界的男人。

「我們很努力了對吧,南俊吶。」閔玧其的淚腺再度失控,他腦海裡浮現的是七個大男孩在練習室裡汗流浹背的模樣,還有在體操競技場揮舞著應援棒的粉絲們,從一開始他就特別感謝這一切,不管是七人的相遇或是一路上以來支持他們的粉絲們,他們真的真的,算是很努力了吧。

在練習室裡昏倒也不是一次兩次,為了寫歌練習住在公司的日子又有多少,一刻也不敢鬆懈只為了在這隨時都會被淘汰的歌壇中綻放一點點的光芒,害怕只是短暫的明亮於是硬是咬緊牙關撐著快散架的身子去練習,在海外巡演中還要穿插在國內海外各地的演出,基本上是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哥記得剛出道的時候嗎,以前根本不敢堂堂正正地說我們是防彈少年團,在待機室的時候沒幾個人願意理我們,」看著又溼了眼眶的閔玧其,金南俊疼惜的吻上因忍耐而抿起的薄唇「一想到之後的舞台竟然能一口氣表演三首歌還是覺得很不可置信,可是我們真的走到這裡了呢,我們夢想藍圖裡最美好的時刻。」

閔玧其沒有回答,金南俊豐厚的雙唇緊貼著自己的,即便苦澀酸鹹的淚水華或彼此的唇瓣也不願放開,混著愛情與夢想的淚珠滾燙的讓人心頭發顫,閔玧其主動的回吻,搭在男人腰側的手不禁揪緊了灰色的外套衣襬。

閔玧其稍微施力將弟弟往牆角邊的沙發帶去,輕輕一推使的兩人一同陷落於柔軟的沙發之中。

「我們不會僅止於此的,我們還有很多紀錄要創造。」金南俊在不知不覺間也紅了眼眶,低聲安慰哥哥的嗓音讓閔玧其心裡踏實多了。

金南俊也說不準未來的事情,只是他覺得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光是運氣,整個團隊共同的努力也很重要,他曾經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該存在於這世界上,縱使不安也要闖下去,因為身邊有心愛的人還有一直信賴彼此的團員們。

「你害怕明天嗎?」閔玧其彎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對於金南俊的話他願意去夢想,願意邁步實踐,可他之貌未來不會只有撲滿花的那條路,凹凸崎嶇的陡坡才是現實,此刻的他們就如同即將上戰場的戰士,一同祈禱明天的到來也想拒他於千里之外,是無盡黑暗或是光明燦爛,無人知曉。

「怕,可是我也期待呢。」金南俊笑了,熾熱的手掌抓住垂放於他側身的手,與之直指緊扣,一點縫隙也沒有的緊緊握住。

 

別擔心,就算明天不會到來我還是會在你身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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